那天两人坐在旁边,盯着燃烧成黑色的车架良久。
火已经完全熄灭,空中弥漫着浓郁的烧焦气味。
直到消防和警察来了,宋嘉泽都没有勇气去查看车辆的情况。
他总觉得自己一探头就能在驾驶位上看到余洛烧焦的骨架。
宋烨玚还戴着全包头盔,黑色的护目镜下看不见男人的表情。
他抬手,摸了一把车架。火焰残余的温度和体温相近。
指尖沾着焦黑的灰尘,轻轻一搓,易碎的齑粉随着风的方向起舞。
所有的一切都被大火吞噬殆尽,留了一地的灰。
被风一吹,就散了。
余洛被判定为失踪人员,这辆被烧毁的车是租来的,不出意料什么都没查出来。
宋嘉泽和宋烨玚被警察扣下做笔录,等两人从警察局出来时,迎面碰到等候许久的李俊能。
李俊能面容有些憔悴,他看到宋嘉泽和宋烨玚明显愣了一下,上前一步,问:
“昨晚的火灾是怎么回事,车上的人又是谁,需要你们去做笔录?”
“和你有什么关系。”
宋烨玚看都没看李俊能,抬腿往外走。
李俊能直觉不对,拦住他们,“余洛呢,你们知道余洛去哪了吗?他之前在我这里借了车,我怕他出事,在车上装了定位器,但位置一直没有动过。”
李俊能当时想让余洛借宿在自己家,但余洛说不能拖累李家,第二天就偷偷离开了。
他看定位器上汽车的位置,在去往余家的必经之路上一直没动就知道肯定会出事。
在来之前他已经去过一趟现场,那辆破旧面包车就停在路边的草丛里,车胎爆了,被钉子扎爆的。
他越想越觉得后怕,再加上新闻上说昨夜郊区一辆车因事故起火……
李俊能无数次祈祷自己心里的想法不要成真,但在警局门口看到宋家兄弟时,悬着的心还是沉下来。
正值下午,阳光从树叶间的缝隙洒在身上,却是冷的。
宋烨玚面无表情挤开李俊能,自顾自走了。
宋嘉泽平静的望着李俊能,轻声开口:“他死了。”
这三个字就这么轻易地从他喉咙里滑出来,好像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。
甚至那双漆黑的眼瞳里面也完全看不到任何痛楚,如同幽深平静的湖面,一潭死水。
起风了,树叶哗哗作响。
宋嘉泽平静的看着李俊能的反应,对方先是反复攥紧拳头,张开又收紧,喉结颤抖,张了张嘴,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。
他将一切都收进眼底,连自己都有些惊叹于自己过于平静的内心。
“别开玩笑了……”李俊能磕磕绊绊的说,“他在哪儿?”
宋嘉泽懒得解释,抬手轻轻拍了拍李俊能的肩膀。没想到对方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踉跄着后退两步,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
李俊能大口大口喘息着。
宋嘉泽听着对方抽拉风箱似的呼吸声,莫名觉得好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