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文楼夹了一块烤肉,放到了卢雨的碗里,也不说话。看着卢雨三口两口吃下去之后,又夹了一块过去。
卢雨也不开口,夹起碗里的第二块肉塞进了口中。芬亭烧肉卢雨是没吃过,不过他认为应该不会比拐子徐烤的肉还要好吃了。
卢雨越嚼越香,可是嚼着嚼着又觉得苦了,苦到眼泪都要流下来。长这么大,除了阿玉以外,关文楼是第一个给卢雨夹菜的人!
卢斌呢?他是卢雨的爹,难道没有给卢雨夹过菜吗?还真的没有!卢雨年幼时学用筷子,卢斌的要求是能夹起来多少就吃多少,夹不起来便不准吃。
瞧见卢雨双眼泛了红,关文楼转移了话题,指着卢雨肩上的长木盒子问道:“从见到你开始,就一直挎着这木盒子,装的是什么宝贝啊?可否让爷爷过过眼瘾?”
听关文楼以爷爷自称,卢雨心想关老爷子与老头儿的关系应当不错而且非比寻常,说不定知道岐关一役的来龙去脉呢!前日老头儿虽与我说了很多,但关于岐关大战,却只是一带而过。
卢雨放下碗筷,将肩上的木盒子取下放到了空着的椅子上,然后打开木盒,去掉油纸,拿出了大荒刀,双手托着递给了关文楼。
“老爷子,您请过目。”
“嗯,你要是愿意,可以称呼老夫一声爷爷。”关文楼先是捋了捋下巴上的灰白胡须,然后伸手接过了刀,“你们父子倒是什么也不怕,一个敢铸刀,一个敢持刀。不过有一说一,这刀属实不错!”
“我爹也说不错,但不是他铸的,这刀出自镇里的一位铁匠之手。”卢雨说道,“小子今日来陵州,一是陪徐桥叔送肉,二是要将这刀带给卫戍营的庄将军。”
“哦?庄宪吗?那倒也不算浪费!”听关文楼的语气,似乎对庄宪也十分熟悉,而且对他的评价颇高。
卢雨犹豫了片刻,还是开了口,“老爷……爷爷,岐关一役,您清楚吗?”
关文楼听了,抬眼看着卢雨,缓缓说道:“老夫当然知道,不过颇为繁杂,只怕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。要不你就在陵州住上几日,咱们爷孙俩好好聊聊。”
之前庄宪也说过类似的话,当时卢雨还以为庄宪是为了哄骗他去卫戍营才这么说的,此时看来,当不是了。
“不行啊爷爷,我还从未在外头留宿过,也放心不下我爹。我要是不在,他做的饭啊……”
“他做的饭菜啊,齁咸齁咸!”关文楼抢过了话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一老一少相视大笑。
关文楼喝上一口芬亭酒,笑道:“那你不妨挑些想知道的问吧。”
卢雨点点头,替关文楼倒上酒,开口问道:“岐关一役,是胜是败?”
“胜,大胜!”
“对手是我娘亲吗?”
“是,泺国公主,泺军主帅。”
“我爹大胜,记功否?升迁否?”
“不曾记功,不曾升迁,军职遭免,逐出皇城。”
“朝廷百官,无人替爹喊冤?”
“老夫便是一个。”
“同样遭免遭逐?”
“不然老夫哪来的闲情逸致,来此处经营酒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