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早朝,刘公公依旧捏着尖细的嗓子喊着:“有本启奏,无事退朝。”
不出意外的,苏党的一名言官站了出来,眼神还撇了撇苏忠全,见他没什么话说,才开始说道:“臣有本奏。”
长孙玉衡面上表情没什么浮动,跟往常一样看着这名言官,只听他说道:“臣奏请陛下摘去章台御史陈宴卿的御史之位。”
“这是要弹劾陈爱卿了?”长孙玉衡颇有些玩味的问道。
言官有点退却,皇上身上积威日渐厚重,他越来越不敢直面皇上了。听到他这般说话,言官有些退却,却收到了苏忠全的狠狠一瞪。他又上前了几步,“回皇上,臣有证据。”
连证据都拿上来了,还真是准备充分啊。
虽然说长孙玉衡也知道,自己的身边不可能没有苏忠全的人。但知道是一回事,如此明晃晃的体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。
昨日在御书房,陈宴卿找自己的事情虽然说不隐蔽,但苏忠全的人能够这么快知道并且做出反应,不得不说明他的手伸的真的很长。虽然说知道苏忠全一定不会放弃在自己身边放探子,若是拔了一个,下一个还不知道他会发展到谁身上,按兵不动才是上上之举,但他实在忍不得了,必须得做点什么才能平息自己的怒火!
他的声音有些沉,“既然事关陈爱卿,那也一起站出来当面辩一辩吧!……”
苏忠全不阴不阳的说了句:“皇上的朝堂真是清明,被弹劾之人什么时候,都能够当面与人对峙了?”
长孙玉衡眼睛眯了眯,眼中的危险一闪即逝,随即回到原来的表情,他默了默问道:“那以苏丞相看来,应当如何?言官弹劾,朕就要不问缘由统统治罪?那如果言官包藏祸心,这个天下到底是朕的,还是言官们的?”
在政治清明的时候,言官确实可以见不平之事而秉上情,若是皇权无上时,言官们也可以是皇帝手里的一把剑,指哪刺哪!但是,此时,这人却是苏丞相手里的枪!
苏忠全确然听到皇帝语气中的怒气,若是隐忍不怒,他才应该担心。现在的皇帝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,还想跟他斗?
“臣惶恐。”虽然嘴上说着惶恐,但动作却并未见有多惶惑不安,甚至连一丝恭敬都看不到。嚣张的仿佛他已经是这个国家的太上皇,长孙玉衡龙袍下的手紧紧握成拳,心里愤怒的恨不得将苏忠全伙同他的爪牙通通砍了!可惜,现在还不是时候!
陈宴卿上前一步,说道:“臣行事作为坦坦荡荡,并无不可对人言之事。”
言官冷笑,“启禀皇上,陈大人表弟上个月调戏刘潭刘大人之妾,不从则殴之。口宣称,乃是章台御史陈大人之弟,可怜刘大人那妾室,不过三日便香消玉殒。”
陈宴卿心里惊讶至极,他知道自己那个表弟并不是个省心的。这几日不见他以为他收敛了,没想到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情来?刘潭的妾室?
不是陈宴卿小人之心,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们的阴谋诡计?一个妾室罢了,死了就死了,然而却在这个时候,被爆出来,陈宴卿知道,朝堂上下,已经到处都是苏忠全的人了。
长孙玉衡皱眉,半响问道:“妾通买卖,价比牲口,这事儿没这么严重。”
“皇上,圣人所言,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,陈大人不能齐家又怎么放心他辅佐皇上治国呢?”
“那么众位爱卿是什么意思?”
没人回答。
寂静无声,一半人都事不关己的低下头颅,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。
过了许久,苏忠全才踏前一步,说道:“皇上,臣以为陈大人此次初犯,且命他回家反省一月,教育管理好家人便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