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夏僵住了,在老师从英格兰服下第一味药时,按理来说他的寿命是能延缓一年的,可刚刚诊脉发现,哪里还有一年?
脉率无序,脉形散乱,是无神之脉。
这是精气极具流失,生命不久就要告终的预兆,这种脉象是最容易诊断的,但也是最让人怀疑真实性的。
殷夏再三确认!
“没用的。”
叶修抓住了殷夏的手,摇了摇头。
这病他出身就有,连家族和爷爷都束手无策,天底下除了那七味药没人能救。
“我去英格兰找他们算账!”
殷夏眼睛一黑,身上暴涨出一股不符年龄的气势来,惹得正在清点药材的江晚晚,忽的一缩脖子,后颈凉飕飕的。
回头望来,叶修靠在躺椅上,殷夏跪在一旁,气氛凝重,但江晚晚也没敢当面去问,只道晚上回去问问老板。
“我没事。”
叶修靠在躺椅上:“是药的问题,这药封存了几十年,药效挥发了不少,能救命已经是奇迹了。”
从皇室手里拿到药的那一刻,叶修就有过这个担心,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,短短几天时间就有副作用了。
“可是,”殷夏满脸紧张:“如果不及时制止,任由精气流失,别说一年,就是三个月老师都难以撑到。”
“有白凤草。”
叶修淡定道:“虽然古籍里没找到玄黄草的线索,但却是找到了遏制精气流失的办法,同时服下白凤草和黑凰草就行了。”
殷夏眼睛一亮,但很快又黯淡下去。
“白凤草虽然稀少,但悬崖上尚能找到,黑凰草早在数十年前就灭绝了,除非有些人早些摘到过,一直收藏到现在。”
“只要没死,办法比困难多,”叶修笑了笑道:“但无论是哪种结局,我都不希望你因此受到打击。”
殷夏指甲深深插入手心,渗出血丝来。
只恨怎不是自己死?
只恨医术不精不能救活死人。
只恨命运为何如此不公,天妒老师!
叶修感受到殷夏膨胀的负面情绪了,没说话,只是试着端了一下茶,发觉手指有力后,便端起来再开口说话。
“上次教你的道理,还记得多少?”
“全记得,”殷夏抬头盯着叶修的指尖道:“飘风不终期、骤雨不终日,老师教导我要和人生中的不确定性共舞。”
“那你做到了吗?”叶修喝了一口茶问。
殷夏恍然抬头,才发觉叶修讲这个道理的用意,于是羞愧道:“没有。”
“可有试过?”叶修又问。
“有。”
叶修点点头:“那好,可以教你第二个道理了,休要为情所困。”
殷夏陷入迷茫。
“情分亲情、爱情、师生情,凡一切情,不要成为束缚自己的枷锁,可自从我将你带回来,你就被情困住了,这不应该的。
欲做想做之人,欲成想成之事,怎能为情所困?”
叶修放下茶杯:“为师将你从一个黑暗的地方带出来了,想教你做人,教你成事,可为师一走,你又默默钻了回去,不做人,不成事,那跟我死了有什么分别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