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看不用救了，都四天了，还这样，抢救费一天五六千，都是自费。刚才进门时，护士又催我交钱了，医保卡上垫的两万块已经用完了。这样死撑活挨的，还把人拖穷了呢。”
“你不能小点声，让老娘听见，还不伤心死了。”
“听见又怎样，都快死的人了，既使能挺过来，生活都没有质量的人，活着还有什么意义，早点死，这样大家都解脱了。”
莱娣满满的嫌弃和不耐。
白梅听的伤心不已。她原先最信赖的就是莱娣，在三个妯娌之间最偏袒的也是她。自己这次只是感冒没人替她买药，拖成了严重肺炎。
因为抢求费，莱娣竟然要放弃自己。
白梅想爬起来骂娘，但虚弱的身子怎么也使不上劲。
迷迷糊糊中，她又听到了莱娣的声音，“护士，我婆婆不要抢救了，她生活都不能自理，活着也受罪。”
白梅感觉身上插的仪器管子和插头，一根一根的被拔去。
隐约又听到了莱娣跟明言商量要让姊妹四个分摊她的抢救费，还教唆明言怎么演戏，待她死后不要把老伴金铭接过去赡养……
想到自己和老伴为了五个孩子付出了所有的心血，他们俩养老的那一份房产都给了莱娣，还没到让她接过去服伺养老呢，就遭之嫌弃，巴不得她早点去死。
白梅的心中充满悲愤，可意识却逐渐涣散，感觉自己飘浮在半空中。
她最后的记忆，自己的五个儿女在自己的床前，为老伴金铭该由谁接去赡养？吵得不可开交。
……
“小三、小五，你两个都不是个东西，要吵要闹，回自己家去吵，去闹！人头打成狗脑子，也没人管你们的事。少在父母面前闹腾，他们不欠你们的。”
“打死你，打死你，不要脸的东西，今个就不让你。“
“妈，你以后少管他们的闲事，也别为他们生气，随他们去闹，眼不看心不烦，要紧的是少生气，你把自己身体调养好，要为自己多活几年。”
这些话，很是耳熟！
她想起了二女儿蓉蓉，每次来家看她时，总要这样一番的劝导她。
蓉蓉！
她突然惊醒，惊讶的看到坐在床边的蓉蓉，三十岁的模样，一脸心疼的望着她。
目光环视，她竟是在老房子里。
五斗厨上方挂着她父母和她结婚时的大照片。记忆中，这间房子1980年翻盖过，这些照片都收藏起来没再拿出来挂过。
窗户下方的墙上，那本电影明星挂历，上面显示1989年，龚雪那一页，是五月。
1989年5月？
不是2023年？
重生了？还是在做梦？
屋外传来了莱娣和明言的争吵声。她坐立了起来，披衣下床，走了出去。
白梅来到了前屋，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，眸子里陡然绽放出光彩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