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西下,余晖洒在老杜家那略显陈旧却温馨的院落里,给这个平凡的家庭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。妈妈李翠花正站在灶台前,手里的铲子在铁锅里翻飞,炊烟袅袅升起,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,那是家的味道。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,似乎在期待着什么美好的事情即将发生。
“儿子,爸回来了。”一声轻唤,打破了这方小院的寂静。老杜的嗓音中透着几分疲倦与淡淡的尴尬,似是刚刚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旅程。他的肩上扛着一只陈旧的布包,鼓鼓囊囊的,里头似乎塞满了东西,然而重量却不重,随着他的步伐,微微晃动着。
杜宝峰,已经是马上十五岁的男孩,听到父亲的呼唤声,却也像儿时一样,立刻如离弦之箭般从屋子里飞奔而出。他的眼神闪烁着兴奋的光芒,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星,照亮了整个世界。他迫不及待地问道:“爸,你终于回来了!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呀?”他的语气中弥漫着浓厚的期待,仿佛只要得到肯定的答案,就能让他心满意足。
老杜的脸上勉力挤出一抹笑容,那笑容中隐藏着无尽的辛酸。他缓缓摸了摸儿子的头,用温柔的声音回答道:“当然有啊,爸爸这次特意给你带回了你最爱吃的糖葫芦。”话音未落,他便从布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串糖葫芦。
那串糖葫芦已被压得略微变形,但依然散发着诱人的光泽。糖衣包裹着鲜红的山楂果,宛如一串串晶莹剔透的宝石,令人垂涎欲滴。小杜接过糖葫芦,眼中闪烁着满足的喜悦,笑得几乎合不拢嘴。在这一刻,所有的忧虑与烦恼都仿佛随风而逝,只留下满心欢喜。
然而,这份短暂的快乐并未能掩盖住家中即将爆发的风暴。李翠花在厨房里听到了父子俩的对话,她停下了手中的活计,眉头紧锁,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,虽然儿子杜宝峰上初中后,她不再和老杜一起去工地了。但是她也知道,老杜这几个月在S市的工地上做力工,而她也通过先几天回来的同村人传言说工地老板跑了,工资一直拖着没发。
晚饭时分,一家人围坐在那张略显陈旧的木桌旁,气氛却异常沉重。杜宝峰还在津津有味地吃着糖葫芦,浑然不觉家中氛围的变化。李翠花终于忍不住,开口问道:“老杜,这次回来,工地的工资发了吗?”
老杜的眼神躲闪了一下,像是在逃避什么似的。他心里清楚,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,但他内心深处仍然抱有一丝侥幸心理,期望能够找到一种方法来避免这场不可避免的冲突。
“翠花啊,工地那边的情况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吧。那个黑心的老板跑路了,我们这些打工的人,连工资都没个着落。但是我正在努力想办法呀,相信总会有解决之道的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无力,仿佛被压得喘不过气来,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无助。
听到这话,李翠花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,就像被一层寒霜覆盖着。她手中紧紧握着的筷子突然狠狠地拍在桌上,发出清脆而响亮的“啪”声,让整个房间都回荡着这股怒气冲冲的声响。“总是说会有办法?你每次都是这么讲,可是最后又能怎么样呢?家里的大米快要见底了,孩子上学的书本费也马上就要交了,咱们家已经等不及了,你这个当爹的到底在做些什么啊?!”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,眼眶也逐渐泛起了红晕,泪水在其中打转。
杜宝峰被这一突如其来的争吵吓懵了,大脑一片空白,手中的糖葫芦“啪嗒”一声掉落在地。他瞪大了眼睛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仿佛随时都可能夺眶而出。眼前的一切让他不知所措,他从来没有见过父母如此激烈的争吵,小小的心灵充满了恐惧和不安。
老杜看着儿子一脸惊恐的样子,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,一股强烈的愧疚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。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,想要开口安慰李翠花,告诉她自己错了,可是话到了嘴边,却又变成了更加激烈的争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