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生来没有人脸,长得像黄皮子。
生下我那会儿,我娘都被吓晕了,村子里都说这是因为我爹当年打死了一只黄皮子造的孽,报应到我身上了。
我们家祖上是吃阴间饭的,也就是俗称的阴阳先生,到了我爹这一代是第三十九代,也算继承了祖上的本事。
据说当时出现的那只黄皮子足有三尺多高,还长着一张人脸,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我家院子口,把周围的人都吓坏了。
黄皮子又称黄大仙,按照民俗的说法是有点子邪门的。
这黄皮子不但身高三尺,还生了人脸,说明已经成了气候,要化形。
突然出现在我家,可能是因为我爹行走阴阳斩的邪祟太多,它来讨因果来了。
于是我爹一怒之下抄起法器就和黄皮子斗了起来。
后来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,有的人说我爹把那只黄皮子打死了,也有人说看见那只黄皮子从我家离开,只是它的那张人脸不见了,一片血肉模糊。
本来这事到这里也就告一段落了,可是在过了数年后,有一个上门来求我爹办事的香主,误打误撞在我爹的布袋里发现一张人皮。
确切的说,是一张人脸,看不出来是男是女,空洞洞的五官看起来特别瘆人,当时就把他给吓尿了。
我爹看到这一幕,二话不说就把人狠狠削了一顿,轰了出去。
从那以后每到半夜,我家院子里总能听到女人的哭声,有个醉汉路过,看到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子蹲在那里,哭得凄凄惨惨。
当她抬起头来,却是一张血淋淋的脸,没有皮。
醉汉十分的酒气都醒了十二分,回去以后连续发了好几天的高烧,命都差点丢了。
那女人的哭声持续了大约一个月,直到我爹在门口悬了一面镜子和一把剪刀,那声音就再也没有了。
现在我生了一张黄皮子脸,大家都认为是我爹把那黄大仙的脸给夺走了,它这是在报复我们家。
所有人对我们家指指点点,说我是个怪胎,要给村里带来灾祸的,绝不能把我留下。
我娘和我奶哭天喊地,那些人仍然主张把我烧死。
我爹没有搭理这些人,抱着我就进了屋,只给两个女人留下一句话,“我没出来之前,谁也不许靠近这屋子半步!”
村民虽然忌惮我是个怪胎,但凭着我爹的威望,大家也都卖他面子,见他动了真怒,也没人敢再闹。
我爹这一进去就是三天三夜。
屋子的门紧闭着,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,我娘和我奶急得团团转,最后连我娘都扛不住了,流着泪对我奶说:“这孩子生来非人,多半是留不下了,咱们该舍还是舍了吧!”
我奶一听这话心凉了半截,但也没什么办法,咬着牙抄起家伙就要砸门。
还没等她动手,我爹从里面出来了。
他的脸白得像纸,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湿透,看起来很虚弱,要不是靠着门,只怕当时就要倒下。
他怀里抱着裹在襁褓中的我,对我娘说:“娃儿的命我保住了,但今后还会有大劫,能不能撑过去就看他的造化了。”
我娘赶紧把我抱在怀里,发现此时的我已经不是黄皮子的脸,而是有了正常人的五官,只是皮肤下毫无血色,白得吓人,像是一张死人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