葳蕤宫内,桌上摆放的依然是沈竹吟最爱的栗子糕,杯中的茶水也是上好的雨前龙井。
曾经,她以为眼前之人是最疼爱她的,可现在,她才发现,所有的一切,起因都是因为这个人——大虞尊贵的皇后娘娘。
曹皇后已经知道了康居被陆征给策反了,同时也知道了陆征其实所做的一切都在计划之中。
“听闻康居国主准备降和了?”
沉默良久,还是曹皇后率先打破安静。
沈竹吟的目光从茶杯上挪开,缓缓抬眸望着对面。
“皇后可有什么话想要跟竹吟说?”
一声皇后,将两人好不容易拉近的关系,再度变得疏离起来。
曹皇后垂眸,轻声道:“你打算如何处置本宫?”
“呵……”沈竹吟见她神情如此平静,心里愈发难受了,但她现在过来,不为别的,只是想知道一件事,“为什么?”
文王府覆灭之时,她已是太子妃,是无可质疑的太子妃,将来也必然会是大虞的皇后,可沈竹吟不明白,曹皇后到底为什么要对文王府动手,甚至……赶尽杀绝!
曹皇后将宫里所有的人都支了出去,就连若初也是如此,整个殿内,只有她们二人。
伸手拢了拢发丝,曹皇后语气平静,但垂下的眼眸中却闪过片刻的挣扎。
“为了太子。”
“为了圣上的皇位稳固。”
“为了……保全本宫的太子妃身份。”
一连说了三个理由,可沈竹吟只觉得,这幸而都不过是一个原因——为了她自己的私心。
“你恨我也罢,想要替你父母,替整个文王府报仇也罢,我都悉听尊便。”
沈竹吟气得嘴角抽动,恨不能立刻动手报仇雪恨!
“我父亲根本无心皇位,这些都是你自己的臆想,你这么做,可有午夜梦回之时?”
曹皇后抬头看了她一眼。
“匹夫无罪,怀璧其罪。”
“你母亲比我先生下皇长孙,这叫我如何能不害怕?吟儿,不懂,人言,可畏。”
“你父亲或许无心,可说的人多了,无心也会变成有心……我若不先下手为强,那将来后悔的人一定会是我。”
……
“吟儿,最是无情帝王家,生在了皇室,所谓的手足亲情在权利面前便根本不值一提……”
从葳蕤宫出来后,沈竹吟将自己关在院子里整整三天,任凭谁去劝说,也都无济于事。
进宫后的当天夜里,曹皇后褪去华贵衣裳,跪在葳蕤宫内脱簪请罪。
陆征进宫面圣,自然是什么话都说了,因此建和帝只命人将葳蕤宫的宫门关上,对外称是皇后病了。
……
第二日,太子在朝堂上主动请求,让建和帝废黜自己的太子之位,称自己无颜也不配成为一国储君,气得建和帝大发雷霆,直接罚了他在太子府中反省三月,无召不得踏出太子府半步。
……
第三日,沈竹吟终于肯从自己房里出来了,建和帝也终于肯见曹皇后一面。
听闻太子要请求废黜自己,曹皇后当即言明,请建和帝废黜自己的中宫之位,愿今后青灯古佛常伴,再不踏出葳蕤宫一步,并且写下了一份罪己诏让若初亲自送去了公主府。
收到罪己诏,沈竹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,并没有说什么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