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厅外的留着小夜灯,暖黄色的光隐隐透进卧室内,让房间显得不是那么黑暗,睡梦中的陆淮极不安稳,眉头紧锁。
沈斯年像往常一般,伸出手安抚陆淮眉间拱起的小山,回忆着以前帮他放松头部时的触感。
当躺在陆淮身边的时候,看着他细密的睫毛,思绪渐渐的飘远。
自己还能以这种方式陪在他身边,这也算着不幸中的万幸吧。
现在距离自己离世已经两年了,也许是对陆淮的执念太深了,在自己死后还能留着一缕幽魂,寸步不离的陪在他身边,看着他从自己死后,每一天都生活在自责与悲痛之中。
2018年8月28号,郊区的一个废旧水泥厂里,她闭上眼睛已了无生息,颈间有一道很大的口子,正往外渗着血,陆淮抱着她,用大拇指不断的摩挲她带着脏污的面颊,一如平时那般温柔,泪却像决了堤在这一刻泄洪,一阵撕心裂肺的呜咽声,令在场的警员都瞬间红了眼眶。
当时陆淮的泪像岩浆一般,一滴滴的落在她心上,灼的她不能呼吸……
哦,她现在也不用呼吸了,当她心跳停止的那一刻,她就成了现在这样漂浮早半空中的状态
在她死后的两天里,陆淮没有喝过一滴水,没有吃过一口东西,无论谁来劝,也都无动于衷。
她被火化的时候,那天天气不错,碧空如洗,微风徐徐,陆淮站在窗外看着火化工的动作,手抠在窗子的铁栏杆上,生生抠出了血。
之后的每个月,陆淮休假都会去墓园看自己,一待就是一整天。
两年来,最让她忧心的还是陆淮的睡眠,他每天的睡眠时间太少了,从警局下班回到家,不是坐在客厅里发呆,就是一遍遍的擦拭自己平时收集的那些小摆件,要不然就翻翻两个人曾经的聊天记录,相册什么的,总是到了凌晨一两点才睡着,然后到四五点就会从梦魇中惊醒,常常醒来时都是泪流满面的,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,如此往复循环。
家人朋友都劝陆淮看开一些,放过自己,陆淮每次都是用沉默回应,白天他依旧是那个雷厉风行的刑警队队长,回到家后就卸去在外人面前的伪装,自己待在浴室里面,哐哐锤墙,像是没有痛觉,锤的手背的指节处通红。
“傻瓜,我一直没有走的,我一直在你身边的啊!”
此刻围绕着沈斯年的是深深的无力感,她现在只是一缕幽魂,根本没法抱住自己的爱人,一点办法都没有……
放飞思绪之后,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。
清晨正是薄雾弥漫的时候,一切都像被笼罩在银白的薄纱中,宁静而美好。
昨夜卧室里的窗帘没有拉紧,一束光线透过窗纱的缝隙照射入屋内,当落在沈斯年脸上的时候,嗖的出现一道白光,让她感觉到耀眼异常。
难道……阴曹地府的人不会是发现遗落在人世间的自己,要现在抓她去投胎吧!
“咚!”的一声,是肉体接触到墙体的声音,一阵钝痛让沈斯年猛地睁开了眼睛。
陌生的装修,陌生的衣柜、书桌、床,每一处都告诉着沈斯年,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房子里。
许久没有触感的沈斯年手上传来了疼痛异常的敏感,诧异的抬起手凑近看了看,右手腕的关节位置已经开始有些发红了。
这是什么情况!